无法接纳赞美和情绪过载——症状为何会被好的刺激激活_重庆心理咨询|心理医生|婚姻情感心理咨询师【心旅心理咨询中心】

摘要：脸红神经症，有日本学者又将之命名为赤面恐惧。患者的特征是恐惧社交，在社交场合总是为无法自控的脸红症状而感觉到极度羞耻。因此，只有回避社交。本文的来访者，经笔者多年的长程心理咨询，症状已经几乎消失。来访者人格也得到很大的成长，不再恐惧社交。用来访者自己的话说，她像换了一个人，获得了新生。然后，最近。她却被一个好的刺激，再度激活了脸红症状。这个好的刺激是患者得到别人的赞美和表扬。
为何好的刺激，会激活症状？美国学者沙利文提出了人格稳定性的概念。我们的人格形成之后，总是趋向于保持稳定。人格的稳定，才会有自我的稳定。如果我们把人格比喻为一辆汽车，如果汽车的零部件不稳定，这辆车的行驶就会是危险的。同样，人格不稳定，也会导致个体陷入心理的混乱当中。不稳定的人格，代表着个体会对同一事物（包括自己），产生各种不同的态度和知识行为，混乱是必然的。这个特征，与好的人格或坏的人格无关，是人格本来的一种属性。
来访者旧的人格习惯了坏的自我，好的刺激虽然在意识层面是喜欢的。但人格深处却感觉极度不适--因为与旧的不好的自我相冲突，心理学把这种现象叫情绪过载。就是我们获得了一种，虽然是好的，但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陌生的体验，我们内在无法接受--它是我吗？它不是我。旧的人格为了维持它的稳定性，再度把它感受为可怕的体验，症状因此激活。
心理咨询帮助来访者的成长，说到底是人格的成长。人格的成长道路，是通过心理咨询帮助来访者塑造了一个好的新的自我去逐步整合旧的病态的自我的过程。面对这种情绪过载的体验，我们需要的是在共情基础上的正确解析与鼓励。帮助来访者接纳新的自我，用新的认知思维方式去看待自我，并在此基础上帮助来访者逐步去整合旧的、病态的自我。最终达到新的人格完全替代旧的人格的自我成长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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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临床咨询会谈节录的方式，描述了来访者在心理咨询的后期，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因为好的刺激引发的情绪过载导致症状复现的现象。在匿名保护的前提下，节录部分会谈记录来访者已知情同意。着重号为笔者所加。

……
来：又一次出现了感觉自己脸红。但不恐惧的事。
有一个客户认可我的技术。
我说：当然，我们做了十多年了。
他说：你都做了十多年了。多大？
我说：两三年后就是四十年了。
他说：看不出来。
……
说了之后，脸慢慢变红了。
然后，继续交谈就慢慢消失了。
咨：脸红时有些什么感受？过去脸红时的恐惧感还存在吗？
来：当时发现时有点诧异，有点不自在。
想把关注点放在交谈上去。
不会像以前那样的感觉。
以前就是，症状会剧烈一些。当你发觉之后，脸会更红。会发展。但这次好像没有很发展。
会让你有点感觉。但是，慢慢就好了。

咨：以前被人这么表扬过吗？
认可你的技术，认可你的容貌。
来：有。很少。
咨：其实，这是发生在一个很好的情境里。又认可你的技术，又认可你的容貌。
来：他又说了一点，说我的声音，不像我的喉咙中发出而是丹田中发出。
咨：他继续在表扬你。
你被全面地认可和表扬。
从全面被认可和表扬开始自由联想。
来：看到的是，小时候躲在大人的身后的样子。
咨：继续。
来：看到曾经在那种公众场合，自己非常不自在、紧张。
还有一次。
很多年以前，有一次社交聚会的聚餐。我现在都记得那个场景。我在饭桌上非常不自在，就是坐在那里都非常紧张。我去夹了一个类似花生的东西，筷子夹不住，夹不稳。
我感觉自己很笨拙。我感觉自己很窘迫。然后，被一个女生发觉了。
把那个转盘停止了，让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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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继续自由联想？
来：好像曾经被人认可的时间很少。我想起了曾经。好像小时候，我不太知道自己是漂亮的。
但是，后来慢慢大了之后，发现有好多男生喜欢自己，才发现。原来我是算是长得可以的。
但那个时候，有人表扬我时，是邻居，我爸爸否认了。
我不记得他是如何否认的。但我记得这件事。
咨：你对爸爸的否认，有何感受？
来：不被认可吧。
当时被别人表扬我挺开心的。
咨：不被爸爸认可是何感受？
来：反正我在他的眼中，都是不好。
我不记得他认可过我。
咨：现在我们有两个自我。
一个自我是，不被认可的自我。虽然它很不好，它会带来我们很多痛苦。拿不出手，要隐藏起来，社交恐惧。但是，我们习惯了。因为熟悉而安全。而且也是一直以来认可的自我。
一个自我是，被认可的好的自我。不仅自我认可，也被别人认可。这个自我很陌生。
对这两个自我做一个自由联想？
你看你刚才回忆的，全部都是那个不好的自我。
来：很奇怪，这个时候想到的是。
在我的原生家庭。我的父母那里，我好像没有感受到尊重。也不叫尊重，没有感受到，被人看重。
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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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但是在我老公的家里，我感受到的。比如，以前我放学回家。那怕是在外面上学回家。我的妈妈不会特意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也不会给我准备什么东西。我不能感受到她给我的爱。但是，最开始，我觉得这一部分也许是在我老公家里，我感受到了。
咨：你老公的父母如何对你？
来：他们基本上都是以我的喜好为主。我喜欢吃什么，我不喜欢吃什么。我不喜欢吃的，他们基本不会在家里弄。即使弄了，也会安排其他我喜欢的肉菜来吃。
但是当时，也许是那个时候对自己不认可。我觉得，他们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有能力，我能挣钱。并非因为我这个人。
我当时经常会这样想，也会这样说。如果我不是有能力会挣钱，他们不会这样对我好。
……
我觉得有一天我不能挣钱。他们就不会对我这么好。
……
咨：也就是说，你一直保持了那个不好的。遇到对你好的，就说他们不是真正喜欢我。是因为我有能力。所以我还是不好的。这样，保持了那个不好的自我。
来：不知道。
不。
我觉得，除了我能挣钱以外。我身上有很多优点。只是我曾经不知道，我把这个社交恐惧做为了头号的不好。
咨：嗯。
来：好像它掩盖了我所有的优点。
咨：这样，你就给自己的不好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就不用找其他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不好了。
你就可以保持那个不好的自我了。
我这么说你有何感受？
来：你再说一次。
咨：重复。
来：我不知道怎么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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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其实。
我们人格有一个特点，叫稳定性。
我们的人格一旦形成之后，不管好或者坏。我们想办法稳定它。
因为我们需要稳定的人格。不稳定，那会让我们陷入混乱的状态。我们不知道该对周围的事物和自己，做如何的判断。
因此，我们会想办法稳定它，以保持自我的稳定。
但内心有一部分，遇到了无法驳斥你的认可与表扬时。会觉得很不适应。这是我吗？因为那不符合自己对自己的认知。
或者说它打破了内心一直以来维持的那个自我。我是不好的，我不值得人喜欢。
所以，会有短暂的崩溃。虽然是好的外部刺激。
或者，叫情绪过载。
对我们陌生的感觉，哪怕是好的，我们也会不适应。
我的解释让你会有何感觉？
来：我会觉得。
哦。
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这一次出现，跟曾经类似的症状。但它的意义不一样的。
咨：你怎么看这个意义，以及看这个症状？
来：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咨：我看到你眉头紧锁，在想什么？
来：就是在想，这真是一个好的现象吗？
咨：你不确定？
你可能更习惯坏的东西进入内心。
来：不。
一直以来，对所有的事情。我都先想坏的。
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接受了坏了。那么，出现了好的现象，我会更开心。仿佛就是说，我接纳了坏的，更容易有好的吧。
因为我怕我自己，把它想得太更美好。让自己失望。
好像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子。
咨：你有点不敢接受它。
我们与内心的那个不好的自我对话。
一直以来，你都认为自己是不好的。今天你遇到了一个，真心认可与表扬自己的人。你是何感受？
来：她说：那就不是我。
我看到她是蹲下来的。双手抱膝盖。

咨：你问她如何解释？人家对你的这种表扬和认可。
来：她说那是你不是我。
咨：你问她，你是不是把你与我分开了。
来：嗯。
咨：你问她嫉妒这个好的我吗？
对这个好的我，有何感受？
来：她会有自卑的感觉。
咨：这个好的我对这个坏的我，想说什么？
来：想抱一抱她。
想给她擦一擦眼泪。
咨：她有什么反应？
来：没有人这样温暖地对待过我。
除了小时的爷爷。
咨：嗯。
来：她没有感受过这样温暖的拥抱。
咨：嗯。
来：她喜欢嘛？
来：嗯。
咨：那你再多抱一下她。
来：她说，从她爷爷离世的那个时候开始，她仿佛被遗弃了一样的。
咨：嗯。
你想对她说什么？
来：我想告诉她。你没有被遗弃。只是那个时候。你父母不懂得怎样去给予爱吧。
让她没有感受到。
她说她希望像我一样。
这样成长起来。
咨：你问她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就可以慢慢成长起来？
来：给予她足够的爱与支持、认可。
咨：你问她需要怎么表达？
她能感受到？
来：带着她。
咨：不要隐藏她。
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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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你平常时如何隐藏她的？
你问她，她晓得。
来：平常是怎样在隐藏她的？
咨：你问她，她晓得。
她要求你带着她。
也就是你平常是没有带着她。
是觉得她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来：她说比如上一次你脸红就是在隐藏她。
因为你脸红就会有不好的感觉，因为你知道我出现了。
咨：也就是，你脸红代表你没有隐藏住她。
来：不是没有隐藏住她。
当脸红的感觉有了之后，我是感觉不好的。
咨：也就是，你脸红是对她的存在的一种态度。
一种不好的态度。
她就会感觉到。
她感觉到了，就会觉得自己是不好的？
来：嗯。
咨：你问她，当你脸红时，我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反应，你会感觉到我没有隐藏你了？
来：她是有些纠结的。
咨：嗯。
她纠结的是什么？
来：她说我也不希望你有那种不好的感觉。
咨：然后呢？
来：她说让我接纳自己的脸红，不要逃避，不要试图去掩盖。
咨：嗯。
你怎么想？
来：但是，每当到那个环境，这是不能思考的东西。
这是自己会迸出来的。
咨：她并没有要求你不要这个症状。
而是要求你对这个症状的反应。
要求你接纳它。
……